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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他的爱意终有一天窥见天日下（第1页）

“他总是说最狠的话做着最温柔的事，有时候我真想把他九张嘴都捂起来，捂住那些故意激怒刺痛你的话，这样你就能够注意到他眼睛里那浓到化不开的爱意了。

其实他很惨的，你只要对别人动情，他就要遭受噬心之痛，却用灵力护住你使你感受不到。那次他抢婚之后带你来清水镇，却告诉你是为了跟涂山狐狸换粮草，还威胁你不要泄漏防风邶就是他，否则让你心痛而死。其实那不是什么高深术法，只是他撤了几秒对你的灵力保护罢了，当时你疼的四肢痉挛软倒在地，你可知他那段时间日日夜夜分分秒秒都在承受这样的噬心之痛？

他假装冷酷的转身乘我离去，我清楚的感受到几滴冰凉刺骨的水珠落在我的背上，我甚至不敢回头看。这么多年来，他不论受多重的伤，听多伤人的话，被怎样的折磨从未流过泪，唯有那次。”

小夭心口开始一揪一揪的疼起来，她蹲着痛苦的抱着头，她很想告诉毛球她没有，可是面对着璟，她终是不忍开口。

此时她双目空洞，耳边环绕着巫王的声音：【情人蛊，中蛊的男女命脉相连、心意相通，一人痛，另一人也会痛，一人伤，另一人也会伤。】小夭的痛和伤相柳都有感知，可是相柳的痛和伤她却从未感受到过，是相柳一直在用强大的灵力保护她吗？他肯定经常受伤，可是她却从未疼过。

【蛊虫极易反噬，一旦作，两人俱亡，所以情人蛊还有个名字，叫断肠蛊。】小夭忍不住想，所以每当我想推开你试图接纳别人时，你一直在承受利箭穿心之痛吗？

【地上梧桐相持老，天上鹣鹣不独飞，水中鸳鸯会双死。】小夭突然想到什么，猛的瞳孔一震，抬头问：“那我的蛊……是不是也是他解的？”

“是啊！而且他从始至终都知道这是情人蛊，他爱你要比你想象的更早、更深！种情人蛊之前他就知道这蛊虫是种在心上的，他命有九条，心却只有一颗，一旦给了出去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可他还是甘之如饴想要和你同频共振，同悲同喜，也正是因为他能感受得到你的悲伤和痛苦，才能次次在你需要之时来到你身边，或安慰或陪伴，直到你心静了他才离开。到最后，他预感快要战死沙场了，怕牵连你，舍了自己一条命才解了蛊，却不愿让你知道。

可我偏要都告诉你！你服毒自尽也是主人救的你！他用了以命续命的阵法，法器是他让阿念送去的，他追到玉山闯了獙君和烈阳的阵法，又给你续了一命！却让阿獙帮他瞒着。

不仅甘愿为你付出性命，更是牺牲一切之后不求任何回报，连自己存在过的痕迹都抹的干干净净，只为让心爱之人再无牵挂平安喜乐，他对所有人都冷酷却只对你一人例外，给你明目张胆的偏爱，我想除了你自己其他人都知道他爱你吧！

至少送救命法器的阿念知道，帮他瞒着的獙君知道，整天跟着你的涂山狐狸知道，不然你也不想想涂山那只狡猾的狐狸为何不防别人偏偏对主人如临大敌？

死狐狸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连你的命也是我主人救的！鲛人才没有那个本事！且他们一向不与人族神族往来，才不会主动接触你们，是我主人海底妖王命令他们伪装成救你的恩人。

他要了小夭半身血，被小夭射了一箭还要耗费灵力凝血为珠，却为了让小夭恨他故意说是为了战事制作药丸，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也许他关键时刻就能保自己一命！

可是他是这个世上最大的傻瓜，九颗头都没长脑子，他竟把血珠给了你！你也欠我主人一条命！你们都欠他！”毛球越说越激动，最后大吼了起来。

小夭的心脏像被利刃穿透般疼痛，可是这世间再也没有一个人能与她感同身受了。小夭再也忍受不住，掩面放声抽泣起来，相柳，原来我欠了你这么多！

毛球不忍见她哭，语气缓和了不少，甚至略带调侃地试着哄道：“你不要怨他事事瞒着你，他不是无情而是爱你远远胜于爱他自己！

他记得你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把你的话全都放在心上，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偷偷写了一本小夭语录带在身上，否则怎么会从与你初相识起就句句记得分明呢？

初见时你说你无力自保，无人相依，无处可去，他穷其一生教你箭术，助你寻觅良人，让你成为海的女儿，送你海图。”

见小夭的哭声渐小，才继续说：“他的性子看似清冷实则热烈如火，皎洁偏执、随性赤诚，明明是内心纯粹的少年心性，生性不喜拘束，一生本该潇洒恣意、风流逍遥，可惜偏偏背上了本不应该属于他的责任，披荆斩棘地负重前行，最终他做到了情义两全，却永远停留在了六百多岁，其实九头蛇妖拥有几万年寿命，远比普通神族要高，他还只是个不谙世事感情懵懂的蛇宝宝啊！所以你不要怪他，世界上再也遇不到比我主人更好的人了！”

小夭渐渐止住了哭声，强迫自己聚精会神地听着毛球继续说。

“他对别人可从来没有这份耐心和包容心，九头是他的禁忌，可他却说成笑话与你听，只为让你开心。嘲讽自己是蛋里钻出来的妖怪，通过揭露自己伤疤的方式来显示比你更惨，企图给你安慰。而你回想，你是不是每次伤心难过的时候他都会恰巧出现，不论是以相柳的身份还是防风邶的身份。”

小夭想了想，点点头。

毛球讥笑:“你不会以为是偶遇吧？”

小夭有一刹那呼吸停滞，怔怔地问：“他、他是专程来的？”

“他虽然每次都有不一样的借口，但确实每次都是专程为你而来。尤其是中蛊后，他能感应到你伤心难过，总是不远万里披荆斩棘地去安慰你。”

小夭陷入沉思。

她因十七失信时，失望地跳进河水逆流向上游，相柳嘲笑她“深夜捉鱼”，却脱了外衣陪她一起游。

璟的未婚妻来清水镇找璟时，小六坐在河边的石头上呆，相柳用自己的九个头开玩笑，给她取乐子。

小六为了轩的蛊而苦恼时，相柳一而再地暗示她，可以把蛊引到他身上。

小六被轩抓到五神山时，相柳不远万里而来，暗示她“脚下是大海”想要救她离开。

璟接任族长时，防风邶问她“你难过吗”，带她去地下赌场寻欢，喊她“小姑奶奶”。

璟婚后，小夭时常难过，相柳说“我可以帮你把防风意映和她的孩子都杀了”，还带着她去海上玩，她玩累了休息时做梦笑出了声。

小夭与丰隆的婚礼上，防风邶一袭白衣走进来，朗声道“小夭，不要嫁给他”，带着她离开，去清水镇见故人。

小夭得知自己是赤宸的女儿，去寻赤宸部下，“碰巧”遇见他来祭拜，他称赤宸为“大将军”，开玩笑逗她“有一次饿急了，一颗脑袋差点把另一颗脑袋吃了”。

小夭被人关进水晶棺扔入海里暗杀时，相柳现出妖身来救她，伤的连推开她的力气都没有，提出的条件却是让她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

小夭猛地惊醒！是啊！这一桩桩一件件，世间哪有这么多巧合呢？以前我怎么就从未现？

“他从怜悯心疼到好奇相伴再到情深不渝，从九曲红尘中一步步向你走来，即使再隐忍克制，也终是无法掩藏冷漠面孔下那燃烧着的炽热灵魂，他对你绝口不提爱，却把爱意诠释的汹涌澎湃。

你只知道情人蛊，心连心，却一定不知道为何明明是你下的蛊，蛊虫却是由他来操控。”毛球故意卖关子，停顿了一下，看着小夭一字一顿地说：“情深者控蛊。”

小夭感觉自己的心碎成一片一片的，再也粘不好。耳朵什么声音也听不到，只有不断的轰鸣声炸裂开，原来这些无声的爱意，才更加震耳欲聋。

眼前晃过相柳的样子，他白衣白，纤尘不染，风姿卓绝，犹如一片雪花，悠然飘落人间，美得没有一丝烟火气息。

我如今有力自保，有人相依，有处可去，代价却是从此世间再无九命相柳。

让我求而不得，爱而不能，长相思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