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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溫暖如春的房間裡，在愛人的懷抱中，在強調過沒有被戀人拋棄的前提下，聽到了這個剔除所有惡意且注釋再注釋的真相。

「我可以……接受這些，」6魚又說了一遍，確定自己沒有出現什麼問題，吸了吸鼻子，接著問，「那6大魚為什麼要給6家三百萬？」

明硯皺起眉頭：「這就是我不讓你接觸6家人的原因。他們不想受到道德譴責，承擔苛待你的罵名，就一定會把所有的錯都推到你身上。我猜，他們大概率會說，你媽媽出國，他們幫了很大的忙，也給了不少錢，總的來說絕對不止一百萬。」

以前明硯想像不到會有人這樣做事，這些年跟6家接觸多了，他漸漸摸出了些門道。

6魚自嘲一笑：「怎麼跟那青樓頭牌贖身似的，吃他用他的錢還了還不夠，還得交賣身錢。」

說完，把自己逗樂了。

明硯心疼地看著他，聽到這地獄笑話，哭笑不得。

「6大魚是傻逼嗎？他情緒崩潰為什麼不告訴你，你是這麼好的人，只有你不會傷害他……」6魚低頭，珍惜地撿起地上那張照片，小聲說，「我也是個傻逼。」

明硯拿過那張照片，重掛回麻繩上：「我那時候大少爺脾氣，興許，也不靠譜吧。」

6魚搖頭：「我上初中的時候，有個很好的朋友。我倆上學順路經常一起走，後來他搬家了，住在反方向，就跟另一個男生順路了。他們關係越來越好，我就猜他大概是不想跟我玩了，搶在他說出口之前跟他絕交。」

說完這些，6魚忽然意識到，自己大概是有些心理疾病的。這不是二十歲之後的6大魚閉門寫作內耗才有的，是從他更小的時候就存在的。

所以不是6大魚突然傻逼了，是他本來就有病，就是個不可理喻的癲子。

「如果人是絕對理智的，那跟aI有什麼區別呢？」明硯坐回地毯上，摸摸6魚的腦袋，「何況你養的aI氣球人，都不是絕對理智的了。」

6魚抬眼看他。

有很多話想說。想說，我可能有點心理問題，回頭得找闕德治治；想問，如果我是個神經病，你還會愛我嗎？

這些傻話在嘴邊涌動，沒能說出口，最後只輕輕說了一句：「我好喜歡你，你可不可以，原諒6大魚？」

明硯與他對視，眸光閃動，半晌，似是下定了什麼決心：「我原諒你，6魚，原諒你跟我分手，出爾反爾，把我丟在那個大雨天的電話亭里。你也原諒那個年輕的我，原諒我沒有再多一點耐心，多問一句。」

他伸出手，用小拇指勾住6魚的小指，輕輕晃了晃，像哄孩子一樣小小聲問：「好不好？」

6魚的眼睛又紅了：「我好丟臉，晉江的強攻都是流血不流淚的。」

明硯笑起來，歪頭，慢慢湊過去，吻住了6魚扁起來的唇。

6魚頓時像被施了定身術，保持著跟明硯勾手指的動作，無助地瞪大了眼睛。

蜻蜓點水，一觸即離。

在明硯準備分開的時候，6魚突然回過神來，一把抱住了他，單手托住明硯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微涼的唇瓣，比棉花糖更柔軟，比蜂蜜水更甘甜。

本來是有一點難過的，但所有的愁緒，都被這個甜甜的吻治癒。

6魚一整個下午都異常亢奮，他太開心了。抗住了一波「過去的真相」攻擊，保持住了理智與清醒，得到了讓修仙之人即刻飛升、垂死之人百病全消的真愛之吻。

他在客廳里來回衝刺，給倆兒子表演單手側翻，給老楊發消息：

【我現在，是被王子吻醒的鹹魚！我誰也不怕，6家算個勾八。】

一直到晚上睡覺，他還在床上蹬腿。等明硯躺下，馬上湊過去討要晚安吻。

「我們親過了，以後每天都可以親了，」6魚理直氣壯，像是拿穩了掌家權的正房太太，開始反向約束明先生，「早中晚各一次，其他時候隨機。」

明硯無奈：「你當藥吃呢？」

「對呀，吃不著我會死掉的。」6魚可憐巴巴，把自己的唇遞過去。

明硯敷衍地啄了一口，抬手準備關燈睡覺。

6魚立時捉住那濕潤的唇瓣，抱緊了轉身欲逃的傢伙。只一下午時間，他的技術就突飛猛進，學會了勾勾纏纏。

技術的革必然會帶來衍生的影響。

兩人的呼吸越來越急促，眼看著就要擦槍走火。

6魚蹭著明硯的鼻尖，啞聲問：「硯哥，我，我可不可以？」

明硯喘息了兩口，輕笑著拽了拽他的耳朵：「你會嗎？」

6魚呆住：「我……」

「嗤——」一聲突兀的嗤笑，從頭頂傳來。

6魚抬頭，瞧見了抱著手臂坐在床頭的總裁球。

「你小子怎麼在這裡？」

「爸爸，我也在。」躲到床底下的6冬冬悄悄冒出頭，揮了揮小叉子。

6魚抹了把臉，拎起兩隻球扔出去，乾咳一聲：「我，我去學習一下。」

「哈哈哈哈……」明硯笑得趴在床上，叫住準備去書房徹夜苦讀的6魚，「好了，逗你玩的。明天還要上班，別鬧了，過來睡覺。」

6魚鼓了鼓臉，回到床上，抱住明硯蹭蹭，睡覺。

他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在夢裡，他回到了6家那棟熟悉的老洋房。隱約覺得不對，因為6霆澤出生後，養父母覺得老房子對小孩子不好，就換了一棟現代風格的別墅。在他意識到自己在做夢的時候，氤氳的夢境驟然變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