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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沒來得及披件外套，直接靜悄悄地抹黑翻下床，徑直衝向了浴室。

也是這一夜，自詡直了十七年的鋼鐵直男終於在大冬天的半夜裡，第一次體會了把因為夢到同性好友，而偷偷摸摸地用涼水洗內褲的滋味。

作者有話說：

路與北：艹，晚節不保！

第三十一章

夢到好朋友，這正常麼。

蘇淮早上起床的時候，路與北早就已經不在寢室。

摸出手機準備看一眼時間，視線掃過屏幕，發現半個小時前上面傳來了一條來自路與北的簡訊。

【一路向北：校外開了一家湯包店，聽胖子說味道不錯，等會跑完步我買回來一起吃吧。除了湯包和茶葉蛋還需要別的嗎？】

蘇淮掀了被子下了床，邊拿衣服邊回：【-蘇：給我一杯豆漿吧，不用加糖。】

將手機熄屏放到一邊，沒再等那邊回復，套上了棉拖鞋走到陽台拿襪子。

雖然還沒入九，但是天氣已經冷的厲害，陣陣寒風吹過，瞬間將呼吸出來的熱氣都凍成了陣陣白煙。

蘇淮被這樣的冷風吹得微微打了個寒顫，視線往屋外掃了一圈，透過淺淡飄動著的霧氣看著樓下掛著霜的草坪，突然由衷地對能在這樣的天氣還堅持晨練的路與北產生出了一點敬佩之意。

將身上的棉睡衣領口豎起來遮住脖子，轉過身正準備進屋，只是身子剛剛一動，餘光邊緣卻瞥見了晾衣架上突然多出的那個黑色的物件。

陽台上前一天洗過的衣服在昨天夜裡就被收回來了大半，現在外面掛著的幾乎都是淺色的外套，因此藏在裡面的不協調的深色就變得格外突兀。

蘇淮抬起頭朝那黑色物件望過去。

是一條內褲。

準確來說，是一條剛剛洗過沒多久，甚至因為脫水沒脫乾淨，在這零下好幾度的天氣里開始都有些結冰了的濕內褲。

蘇淮停在原地眯了下眼，若有所思。

難怪他說凌晨的時候怎麼似乎聽到了一陣水流聲，本來以為是下雨，居然是這樣嗎？

蘇淮想像了一下路與北偷偷摸摸半夜洗內褲的樣子，忍不住覺得一陣好笑。

高中學習壓力大，又缺少其他發泄渠道，他們這樣正當青春的少年人，偶爾夢.遺一次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但是正因為不奇怪，所以這次路與北和以往大相逕庭的反應才讓人覺得值得玩味。

難道是經過時間沉澱，活到快十八個年頭，突然知道害羞了？

蘇淮笑了笑，在心底感嘆了會兒，這才又走回了屋子裡。

等從浴室洗漱完畢出來，路與北也恰好掐著點趕了回來，他似乎已經在外面跑了很久，頭髮上沾滿了晨間潮濕的霧氣，濕漉漉地垂在他鋒利的眉角。

「還好我去的早，走的時候後面都開始排隊了。」路與北呼出一口白霧，看著蘇淮，視線不自覺地落在他的唇上。

但只一瞬，那目光卻又像是被火灼了一般彈跳開，欲蓋彌彰地移到了他的眉眼：「除了湯包還給你多買了一籠水晶蝦餃，你先吃，我去沖把熱水澡，五分鐘出來。」

蘇淮點了下頭，沒來得及說話，就見路與北搶火似的將手上提著的塑膠袋塞進了他的手中，從衣櫃裡翻出換洗的衣服，直接衝去了浴室。

因為已經知道了內褲事件，蘇淮看著他的背影，能明顯察覺出路與北這會面對自己產生的一些近乎於躲避似的動作。

懷著微妙的看樂子的心理，蘇淮心底突然起了點惡作劇的想法，他慢慢踱步走到浴室門前，聽著裡面傳來的水聲，伸手敲了敲門。

「嘩啦」的水聲在敲門聲響起後在裡面被關小了些，緊接著，路與北疑惑的聲音透過水聲傳了出來：「怎麼了？」

「沒什麼。」

蘇淮將手按在那扇磨砂玻璃門上，清了清嗓子。

「我只是想說，都是男人，半夜有點不可控制想法很正常，沒必要覺得羞恥。」蘇淮忍著笑，好心提醒，「現在這個天，晚上水都能結冰，你要是真的半夜洗，記得開熱水器，不然小心手凍傷了。」

浴室里浴霸的燈光和潮濕溫暖的水汽四處滿溢，將路與北整個兒包裹的嚴嚴實實。

在這片熱的幾乎讓人有些暈眩的暖意中，路與北聽著蘇淮聲音里的笑聲，感覺腦海里驀地爆發開一片白光，舒展著的身體也瞬間石化。

等那陣白光散去，意識恢復，他明白自己拼命想要隱藏的事還是被蘇淮發現了，一時間又是覺得羞恥又是覺的惱怒，只想趕緊挖個地洞鑽進去。

他伸手將淋了水的濕發往後撥了下，看著沾滿水汽的鏡子裡印出的模糊身影，暗自咬牙：笑吧，也就現在能笑得出來了，如果蘇淮知道自己到底是因為什麼才淪落到大半夜洗內褲的下場……

路與北想到這，今天凌晨的那個夢不期然又重浮現在了眼前。

夢裡的季節似乎是夏天，灼熱的午後，陽光照得人有些目眩。蘇淮穿著夏季的校服挨在他的身邊坐著，筆直的腿從剛剛過膝的短褲里伸出來，白的有些晃眼。

路與北忍不住想要往旁邊挪挪，將兩人的距離稍微拉開一些，但是他只是剛剛動了一下，蘇淮卻就像是提前知道了他的想法，忽地抬起頭朝他望了過來。

蘇淮的樣貌氣質明明是更偏向於清冷一卦，可是夢境中卻顯得柔軟可憐。他琥珀色的眼睛含著濕漉漉的水意看著他，像是一捧甜度過高的蜜糖：「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