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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受不了你,受不了你哭一点,你怎么总是这么娇气?”
“明明我带你去也用不了多少时间啊。”
谢落越听心里越苦涩,她紧握着戚郁的手,脸靠在他的肩头,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我就是想要吃冰糖葫芦了,我想要吃甜的,戚郁......等吃完我们就一起去绝命谷好不好?”
“我们去绝命谷里,你去我家提亲,我们要养好多好多的小猫,因为我喜欢小猫。我要管着你,天天让你去给我买糖葫芦吃......。”
谢落越说越混乱,只有那些泪,像是不会断似的,还在不停的流。
“现在就去买。”
戚郁擦完她的眼泪,捧着她的脸亲了一口她的唇,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知道了,不许再哭了,我回来的时候,你得是笑着的。”
“不然,冰糖葫芦你一口也吃不着。”
谢落强撑着身子笑,可是笑容却比哭还要难看。
她看着分离前,戚郁往自己身上放的那些保命的毒药,忽然就更想哭了。
戚郁你啊,为什么会那么好呢?
她靠在树下,意识模糊到了极点。
拼着最后一份清明,她强撑着将书信拿了出来,珍宝似的放在怀里。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拿着糖葫芦的戚郁,正笑着看向她。
那少年微微歪头,眼睛也弯成好看的弧度,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润:“喂,糖葫芦买回来了哦。”
少女抬头望着那块虚无的地方,微微一笑,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
等戚郁真的回来的时候,他手里捧着糖葫芦和山楂球,脸上的笑意没有丝毫改变。
他蹲下身子,眼睛里全是谢落安静的睡颜。
“喂,江皓芜,醒醒,我回来了。”
少女仍旧安静的坐着,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戚郁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山楂球和糖葫芦都落了一地,有一颗甚至滚到了谢落的脚边。
“江皓芜......江皓芜!”
戚郁眼睛红的摇晃着少女,当他感觉到那微凉的体温时,脑子一阵懵。
少年小心翼翼的起身抱住她,眼睛红的要命,温润的声音带满颤抖:“江皓芜......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
“不要......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只剩下你了,我只剩下你了......你说好要带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的,你说好要跟我回绝命谷的。”
“你说好要嫁给我的,你说好......我们要养很多很多的猫的。”
“骗子,骗子!”
戚郁每说一句话就拥抱的更加用力,他的手臂青筋暴起,恨不得将少女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今天是阳光明媚的一天,他的太阳失去了光芒,他的月亮将永远的落下。
许久以后,戚郁打开那封被揉皱的信,慢慢的看了起来。
【阿郁,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死啦。很抱歉没有办法陪你走过承诺的春夏秋冬了。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情,大概就是遇到了你。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你就是个恶劣的小疯子,老是说些威胁人的大话来吓我。】
【你知不知道你说大话的时候很......噗,很可爱。不过这是我现在的感受了。最开始我明明也只是想要在你身边活下去呀,究竟是什么让我一步一步变得更加贪心呢?贪心到,想要永永远远的留在你的身边。】
【可是这是没有办法的。对于你,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安排。对于父亲母亲,姐姐,我可以毫不犹豫的告诉他们真相。可是对于你,我不能说。我太了解你了,如果你知道我快死了,拿大概会不顾一切为我续命吧?可是那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续命的方法都太过阴毒了,它最终会以别的方式从你身上拿回“报酬”的。我不舍得,也不愿意。你过得太苦了,我希望可以在剩下的日子里让你过得甜一点。但是我好像把事情弄得更加糟糕了。】
【你所有的委屈都不愿意和我说,我知道你过去过得不好,但是似乎你比我想的要更加悲惨。我的阿郁啊,下一次如果也尝不出味道,就不要假装吃的很开心啦。我做的菜,我自己吃过的,很难吃。】
【原来你不是喜欢黑暗料理,而是,你根本就......没有味觉。可是你装的好像好像,每次见你吃的开心的舒展眉头的样子,我就不由得在想,我的阿郁,要学多少次才能学的这么完美呢?当我这样问自己的时候,又会觉得悲哀,又会觉得不公。这天地间的滋味,你一个都尝不到了。】
【阿郁啊,代替我去看看这人间吧。这里的花,这里的草,这里的人,都是值得慢慢看的。可惜我已经没有机会和你一起慢慢看了,不过幸好,老天爷还留下了你。】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呀,不要再吃什么黑暗料理了,就算百毒不侵,身子也会难受的。(划掉)当然啦,我做的饭不是黑暗料理,那是一种很有营养的前食物!咳咳,现在我宣布,我的父母是你的父母了,能不能也帮我抽个空去看看他们呢?别不答应我啊,小夫君。】
【最后,哪怕是我不在的世界,也一定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啊,我的戚郁。对了,我似乎从来没有正式的说出过自己的心意吧,我心悦你啊,戚郁。喜欢你这件事情,这是我一辈子也不会后悔的决定。】
那容貌异常漂亮的少年低下头,一滴透亮的泪落在了那张纸上,正好滴在那心悦二字上。
也不知谢落用的是什么材料书写这封信,哪怕是泪水滴落,也丝毫没有模糊的痕迹。
他将信放到谢落的额头上,虔诚的落下一吻,既吻着那心悦二字,也吻着他那皎洁高贵的月亮。
一阵微风拂过,那细碎的声音缓缓落下,坚定又充满爱意。
“我也心悦你。”
“江皓芜,下辈子,让我早点遇到你吧,好不好?”
“我听说罪孽深重的人是没有办法去投胎的,那我从现在开始就好好的行医救人,我积攒好多好多的功德去见你,好不好?”
“下辈子我要做一个很乖很乖的人,爱吃糖,不会轻易和你脾气。你下辈子也要属于我,好不好?”
少年的低喃已经没有人可以回答了,但他还是执着的问了一遍又一遍,一直到新的月亮升起。
新的月亮升起了,但他的月亮却永远落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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