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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回归（第2页）

诗妍轻轻地将扶瀛的手，从胳膊上推了下来。

“我心意已决，哥哥，你不必再劝了。你会是个好舅舅的，对吗？”

“诗妍，孩子不能没有妈妈啊！”

“哥哥，请原谅我的自私，与其活得生不如死，我不如就这样解脱了。”

扶瀛的双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看着扶瀛，诗妍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按黑衣女子的说法，她走到了镜子的背面，和正面不同，背面看上去没有任何的镜框，只有一团黑色的迷雾悬在空中，深邃而又神秘。她脑中想象了地宫来时的场景，黑色迷雾慢慢从中间拨开，露出了镜前的那个货架，还有自己的模样。她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扶瀛从刚才的木然中醒过神来，他也顾不上黑衣女子了，赶紧从正面，用来时的办法回去了。

地宫还是那个地宫，周边的摆设丝毫未变，如诗妍所说，一切好像确实什么都没有生过一样，只是身旁的诗妍，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扶瀛扑了上去，大声地呼喊着，诗妍没有任何反应，扶瀛用手试了下她鼻息正常，但身体已经再也没有反应了。诗妍，进入了无尽的睡眠之中，从这一刻起，她就是一个活死人了。

“在那一刻，我知道，我犯了个大错，你母亲的死，都怪我，我该拦着她的……”

王君痛苦地咳嗽起来，也许是因为说话太多，也许是因为内心深深的自责，他看上去越的虚弱了。

“舅舅，快别说了，这不是你的错，这一切都是我母亲她自己的选择。”

王君所说的这一切，疯狂地在玉衡的脑中乱窜，将他的认知冲击的支离破碎，他还无法完全接受这一切，甚至还无法理解王君所说的。当然，他知道王君不会骗他，他完全没必要编造这样一个身世，来在临终前给他一个交代，可是一切听上去是那么地不切实际，他无法相信，自己是母亲和那样一个莫名的世界里的父亲生下的孩子。

“回来之后，我也同样不敢相信这一切，我的妹妹就那么醒不过来了。”对玉衡的满脸疑惑，王君并不奇怪。

“我当时，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跟父君解释，我知道常人很难理解这一切，可我只能一五一十的把真相告诉他们。当然，就像你现在一样，他们也是不相信我说的，他们只认为诗妍是昏迷了，早晚会醒过来的。所以就一直派人悉心照料，喂食洗漱，从不曾有半点疏忽。我也希望是自己恍惚了，也许真就是一时的昏迷和幻梦，可直到后来，随着月份的增长，她的肚子开始大起来，御医看过之后，现确实怀有身孕，而且孩子确实在健康的成长。在奇迹般地顺利生下了你之后，她就好像彻底睡去一样。没办法，就只能将她安置在那偏殿，派人好生供养着。”

说到这里，王君停了下来，他的精力彷佛要枯竭了一般。玉衡心疼舅舅，劝他不要说了，还是先按照医嘱静养，但是王君好像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他坚持要把话说完，“不说怕是没机会了，而且接下来的，才是你身世的关键。”

玉衡已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他不知道接下来又会听到什么让他震惊的事实。

“你出生之后，我也以为事情就这样了。我按照镜中那位黑衣女子所说，给你戴上了那块玉，就是你现在身上戴的那块。我誓一定要好好抚养你长大，视如己出。一切可能就那么过去，可是，等到我的父君去世之后，王位传到我身上，一切又被一件小事唤醒。当时按照礼仪的安排，我要在太史馆为父君编撰传记，那段时间，我几乎是住在那里的，虽然没有亲自执笔，但是我也在翻阅文献，遍寻履历，来为父君择选辞藻。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一个很不起眼的书架处，看到了一个木盒，上面贴着封条。我吹去了久远的灰尘，封条上写着‘禁书，违读者斩’的字眼。也许放在以前，我肯定会老老实实的把它放回去，假装没有碰到，但是那时候，我已经是一国之君，没有什么能够约束我的了。所以，我就打开了盒子。那里面的书页看上去已经黄，很有年头了。‘禁书’、‘古籍’，这些念头从我脑子里冒了出来，让我越好奇，就打开看了。”

王君又停了停，他说话越地吃力了。

“衡儿，书中所写，我就不给你一一复述了，这是钥匙，一会儿你自己去地宫里取来看吧。那些书里，有能解开你疑虑的所有答案。”王君颤巍巍的从身上摸出了一把钥匙，艰难地递给了玉衡。

“当时我看完了，什么也没说，谁也没告诉，我只是把书都放了回去，然后锁在了地宫的一个不起眼的地方。原本想把它付之一炬，但是，衡儿，那是真相，那是属于你的，我不能就那么毁了，你应该知道那一切。可是，衡儿，答应我，就算知道了一切，也不要去纠结什么了，因果总在轮回，很难分得清哪里才是起点。一切已经过去，而且，你母亲和我，都希望你能好好活着，而不是在怀念中迷失。”

“舅舅，你放心，我不会怎样的，看完我就把它们都烧掉。”玉衡安慰道，只是，他不知道，以他那敏锐的洞察力，等待他的，究竟是怎样一个事实。

“好，但愿如你所说。”王君苦笑了一下。

“衡儿，还有一事，我要有求于你。”

“舅舅，快别这么说，有什么需要我的尽管吩咐。”玉衡不知道王君接下来又要说出什么样的事情。

“衡儿，日后，如果……如果……你要照顾好你表哥和舅妈，不要为难他们，好吗？虽然他们以前对你百般苛责刁难，但终究他们是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玉衡听得一头雾水。

“这个国家需要你，但是，但是我没办法改变一些东西。我这一辈子，总是在委曲求全，我从不曾独断专行过。军队嫌弃我懦弱，权贵轻视我无能，所有人还肯俯帖耳，只是因为我坐在这个位子上。而等我去了之后，我的独子，你的表哥，他撑不起这个国家。这样下去的话，早晚有一天，祖先留下的基业会分崩离析。衡儿，答应我，帮帮你表哥，好吗？为了他，为了我，也为了这个国家。”王君满眼期待的望着玉衡。

“舅舅，你放心，我会好好帮表哥的，我不会为难他的。”玉衡坚定的点了点头。

“那我就放心了。好了，我累了，你回去吧。”王君欣慰的闭上了眼睛，冲玉衡微微摆了摆手。

玉衡行礼后，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