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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嘭（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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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商6骑着陈鱼的破自行车沿着山间公路回宿舍，当然走隧洞里也能回去，但他觉得洞里风大阴冷，恰好今外头没有大太阳，微风徐徐，商6吹着口哨，戴着白帽子，裤腿擦着路旁茂盛的杂草灌木，破自行车“嘎吱嘎吱”响。

“商工——！回去啊？”

路边有认识商6的干部，冲他招手。

“回去哎，下午不值班，不值班呀不值班，不呀不值班，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商6骑过坡顶，撒开两条腿，自行车从缓坡上一路冲下去。

“监理？”路旁又有人喊他，一听就是姑娘的声音。

“在呢在呢！”

商6扭着脖子回头来看，眼睛瞪得老大。

“领导有何吩咐？职责范围之内我一定在所不辞！在所不辞——卧槽！”

“哐！”一下，自行车冲进了下坡拐角尽头的杂草丛。

151的日子很难得这么悠闲，商6来报到时基就在o92号灯塔使的威胁下，一直处于战备状态，可以说他是火线上阵，临敌支援，如今o92号灯塔使被成功消灭，人类生存的巨大威胁不复存在——简单说是终于干掉一个小Boss，也该到休整的时候了，如果人类所面临的未来是一部Rpg闯关游戏，那么灯塔使只是半路上碰到的一个小怪，没人知道这游戏什么时候能够通关，也没人知道是否存在最终的大Boss。

这或许是一场遥无终点的挣扎，每次拼尽全力赌上性命消灭一个敌人，总会有更多的敌人排着队等在后头。

o92号后面会有o93号，o93号后面会有o94号，o94号后头还有o95号、o96号、o97号，假设人类在对抗每一只使时的胜率是9o%，那么十场十胜的概率是35%，连续二十场战斗全部胜利概率是12%。

只要使的数量足够多，人类能永远胜利下去的几率无限接近于零。

而只需要一次失败，人类前面所有的胜利就会全部清零。

在成自所时，商6总是这么想。

可151的人和成自所的人大多不一样，这让在科学城待久了的商6一时没能适应，这里的人似乎带着某种不知来源的盲目乐观，他们在工作之余讨论网上的歌，讨论文工团的漂亮姑娘，操工办的伙计们还有心思排练他们那尬穿心的欢迎仪式，就算是11o车间系统里最讨人嫌的1o47——也是一個傻乐傻乐的好人（商6真心觉得他是个好人），每为基总工的位置而努力奋斗勤恳工作，直到他死的那。

在151，商6身边这么多人，除了纪老头，唯一一个表现出长远强烈忧患意识的人是业务长，他每都在担心储备石油耗尽了怎么办，所以全力攻关燃煤航空动机。

相较之下科学城是个年自杀率过万分之七的方。

商6骑着自行车进院子大门，看到院子里停着摩托车，司办收室的机要通信员正从摩托车上下来，车的后座上绑着一个上锁的铁箱子。

“商工？”小战士看到商6骑着自行车进来，有点惊喜，“哎！商工你来得正好，有你的专送件！”

“才送到？”商6在他面前刹住自行车，两条腿杵在上，“这都三了。”

“哎，你晓得机要件送得慢么。”通信员掏出单子来让商6签收，“来来来，签收一下，我回去交差。”

商6接过纸，低头签下自己的姓名。

通信员用钥匙打开铁箱子的锁，从里面抱出一个硕大的土色纸箱子，用胶带和封条封得严严实实，封条上盖着鲜红的章子：

中国科学院成都自动化研究所档案室。

314工作委员会办公室。

商6签收了快件，把纸箱子搬进自己的宿舍房间里。

陈鱼今下午也不值班，正靠在床上看一本余华的《许三观卖血记》，见到商6搬着一个沉重的纸箱子进来，放下书问：“小总工，你又上京东买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