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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低低地道歉：&1dquo;对不起，我不能带你走，我要去别的地方了，我妈生病了，我不能看着她继续受苦。走了我不会再回来，以后就见不到你了，对不起。”

  说完他狠心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这还不到最蚀骨剜心的时刻，他做好了心理准备。

  到家前他给郑文良打了电话，告诉他钱的事自己想到办法了。

  郑文良连珠炮弹似的问，他将完了才接着道：&1dquo;郑叔你放心，我没偷没抢也没去借高利贷，这钱来路清白，只不过它没那么快到账。”

  郑文良沉默片时，一针见血地问道：&1dquo;你是不是找你爸要钱了?”

  &1dquo;我不瞒你郑叔，是，我问他要了一百五十万，但他要求知道这钱的具体用途。”

  &1dquo;你找了你爸，等于告诉他你们母子俩的行踪，就算你们搬了家又换了城市，他还是可以找上门。”

  &1dquo;所以我要找你帮忙，郑叔，我只信得过你，”周引声音微冷，&1dquo;我要这个人永远也找不到我们。”

  郑文良沉声问道：&1dquo;你要我怎么做?”

  &1dquo;帮我们买下你朋友的那套房子，我会以这个理由让他一次性把钱打过来。”

  &1dquo;房子买下来，你打算怎么劝你妈搬?”

  周引走到家门口，大门锁芯生锈，拧钥匙时稍微有些卡顿，他答道：&1dquo;我有办法，她会搬的。”随即使劲一拧，门开了，他换上灿烂的笑容踏进家门，迎向母亲，&1dquo;妈，我回来了。”

  几天后，周引等到合适的时机。班会课上班主任宣布下周年级召开家长会暨期末动员大会，要求每位家长必须出席。

  周引早早地把这个消息传达给了母亲，母亲向来热衷于参加学校举行的各种活动，从来不缺席。

  陈恪得知那天生的事，终于弄明白他的真实意图，说什么也不肯再替他传话。但流言从来不因个人意志而改变，只要开了口就会一传十十传百，如同飓风侵袭，谁也不能让风停下来。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有一场风暴正在蓄势酝酿。

  某节体育课，周引独自在看台看别的班打比赛。有人走到他旁边坐下，凑过来问道：&1dquo;你就是周引?”

  周引扭头回答：&1dquo;对，我是。”

  &1dquo;听说几百块就能找你陪一晚?”

  &1dquo;是，我最近缺钱，”周引托着下巴，对眼前的生面孔毫不吝啬地绽放笑容，&1dquo;玩玩就能赚钱，何乐而不为。”

  几张一百块递过来，周引收下，目视前方道：&1dquo;等我通知。”

  第32章如愿

  当晚周引又去了李擎兼职的便利店。他让司机早早地放下他，还有大半路程自行走过去。走在路上他莫名觉得轻松，有种卸下包袱后的痛快，既然有了解决问题的办法，那么问题就不再是压在心里的重担。

  至于他和李擎，比起悬而未决、停滞不前的痛苦，现下可以预判的结局几乎让他松了口气。

  已知是死局，已知没有回头路，他也不必再做些什么强行挽回，余下的时间里只要等待就够了。

  周引才体会到原来行至尽头是这种感觉，心里很坦然，也很安静。就像这个格外宁静的冬夜，有风但都从他身边绕过，云层很高很远，天地如同旷野，孤独得仿佛只有他一个人。

  周引笑了笑，踏进便利店，他是来跟李擎告别的，尽管李擎不会知道。

  他从冰柜拿了两罐可乐，走到收银台结账。许是因为还有其他顾客在，李擎一板正经地扫码收款，眼神话语十分收敛，没有半点逾矩。

  结了账周引揣走一罐可乐，另一罐直接拉开易拉环，就站在便利店门口喝完了。

  等其他顾客走了，李擎出来，大喇喇地向周引摊开掌心，&1dquo;我的可乐呢?”

  &1dquo;喝完了。”周引说。

  &1dquo;不留给我吗?”

  &1dquo;不给。”周引笑得眼睛弯弯，他又走到收银台前，低头仔细看烟酒展柜里的香烟，随意一指，&1dquo;我要这个，帮我拿出来好吗?”

  &1dquo;不好，吸烟有害健康，”李擎回到柜台里，正色道，&1dquo;禁止向未成年人出售香烟。”

  周引瞪视着李擎，抗议道：&1dquo;欸，哪有你这样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1dquo;偏不做你生意。”李擎眼含笑意，信手在收银台小货架上捡了条装的阿尔卑斯硬糖，&1dquo;这个吃不吃?”

  &1dquo;不要，太甜了。”周引皱皱鼻子。

  李擎换了另一种糖，周引还是摇头，&1dquo;都不要，很甜。”

  &1dquo;你想要什么?除了烟。”

  周引眼珠子转了一圈，瞟到货架上的安全套，用眼神示意，&1dquo;唔，那个呢?”

  李擎想也不想便道：&1dquo;不行。”

  &1dquo;你太讨厌了，李擎。”周引往前一步，半真半假道。

  &1dquo;讨厌就讨厌吧，我喜欢你就行。”李擎满不在乎，他看看时间，迟疑道：&1dquo;要先去我那吗?很晚了。”

  &1dquo;不去，今晚我要回家。”

  李擎点点头，&1dquo;也好，快回去吧，学校见。”

  走出便利店时，周引蓦地回头，眼里晶晶亮亮地看着李擎，&1dquo;圣诞节快到了，你有什么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