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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下午一点多出去的，回来的时候已经五点多，屋里的光线不太好。

  6夏音点了煤油灯，把叶初放到地上。

  在拖拉机上晃了一个小时，叶初困得睁不开眼，6夏音不让她睡，便强撑着精神，扶着办公桌。

  6夏音给炉子加了煤炭，这些都是学校的，每个老师都有固定的用量，然后再拿着烧水锅去外面公共水龙头接水。

  学校有食堂，但只有上课的时候开，她得想办法解决母女俩人周末的吃饭问题。

  从叶家收拾出来的包裹里还有半罐饼干，6夏音怕叶初饿，掏出几块饼干，泡着冷水先给她吃了。等水烧开后再拿了个搪瓷茶缸，把下午买来的奶粉拆开舀一勺泡了，看着叶初喝下去，自己再随便煮点玉米糊糊吃。

  吃完晚饭，6夏音用买的搪瓷盆给叶初洗脸洗脚。

  叶初洗完了脸和脚却不困了，抱着6夏音的胳膊不想睡。

  6夏音没辙，只能由着她。

  6夏音拿了条手帕把下午找到的书本擦了擦，这书本外面看着脏，里面却干净得很，跟没翻过一样。

  她抱着书本走到办公桌上，从抽屉里抽出几张草纸做书皮。

  学校里也有老师是叶家沟的，她担心书本被看到，然后跑去告诉冯宝英。

  教案本和草纸都是学校的，教案本每人每学期只能用两本，草纸倒是没有限制，她有一抽屉的草纸。

  6夏音先把草纸比对着书本大小划线，然后再拿了小刀划开，从外面包了一圈，再收进书本的封面里，用米糊糊黏住。

  做完了一本又做下一本，叶初站在椅子上，抓着6夏音做好的书本把玩。

  把玩了一会儿，注意力又被办公桌上的其他东西吸引，她拿起一只，在黄色的草纸上勾了一下，出来的是一道红色的斜线。

  叶初两手抓着书皮看，想象着在河边见过的小红花，拿着歪歪扭扭地画了一圈又一圈。

  随后向6夏音邀功道：“妈妈，你看我画的花。”

  6夏音此时恰巧做完最后一本书的书皮，抬起头来看女儿画在草纸上的花。

  叶初还不太会用，画出来的线弯弯曲曲的，勾出来的圆圈一边大一边小，如果不是她自己说那是花，6夏音还真认不出来。

  6夏音笑道：“真好看，我的女儿真棒。”她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对面把叶初抱进怀里。

  叶初手上沾了红墨水，被妈妈这么一夸，有些害羞地摸了摸脸，把自己的半边脸染红了。

  6夏音一边笑一边给她擦脸。

  公社小学里的老师一般都教好几门课，6夏音教语文和数学，刚来的时候带的是三年级，后面跟着一级一级带上去，现在在带五年级。

  周一早上上课，6夏音给叶初穿上一条粉红色带白边领子的裙子，再一次叮嘱她乖乖坐在座位里，不要乱跑，也不要打扰其他学生上课。

  叶初一一应下。

  6夏音这才带着她去教室。

  叶初一出现，班上的同学纷纷兴奋地围了过来，尤其是刘业成，他之前留了级，现在已经十四岁，比其他同学大了两三岁，身高也高出一大截。

  他个高腿长，一下就蹿到6夏音跟前，问：“老师，这是你的女儿吗？真好看。”

  6夏音点头，刘业成旁边刚好有个空座位，她想把女儿带到那里去坐。

  谁知叶初却直往后退，抱着她的腿躲到后面。

  叶初抬头瞄了一眼刘业成，看他黑黑瘦瘦的，还咧着嘴笑，看着就不像个好人。

  6夏音蹲下来哄她：“跟着哥哥去那里坐好不好？”

  刘业成有心想跟叶初玩，可他一看过去，小姑娘就躲了起来，因此这会儿也不敢乱说话，只能急得点头。

  怎么每个小孩都怕他？

  他以前是皮了点，可是现在都改了！

  叶初看了看6夏音，又看了看刘业成，想了想，终于点头答应。

  刘业成松了一口气，跟着6夏音一起到他的座位去。

  其他的同学也跟着围了过去，刘业成最后一排的位置一下子就变成了香饽饽。

  叶初长得可爱，扎着两个羊角辫，还穿一条好漂亮的裙子，而且又乖又萌，谁看了都想去逗一逗。

  6夏音可不能由着他们，她拿着戒尺敲了敲黑板：“上课了，都回到座位去。”

  那些学生听了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6老师私底下好说话，上课却严厉得很，上课铃一响，谁都不敢不听话。

  第5章

  刘业成上课本来就坐不住，要不是有6夏音带，估计他这时候还在读三年级。

  他觉得6夏音长得好看，讲的课也很容易懂，偶尔还能做点小游戏，跟其他老师很不一样，6夏音的课他一直都有认真听的。

  可这回身旁坐了个叶初，他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了。

  然而叶初却直勾勾地看着黑板，两手交叠放在桌上，因为身高不够，整个腰板挺得直直的。

  头上的两个羊角辫长长的，搭在肩上，刘业成侧头看着叶初圆滚滚的侧脸，忍了又忍，最终没忍住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粉色的橡皮擦。

  那是在纺织厂里上班的姐姐用第一个月的工资给买的，刘业成嫌弃粉色是女孩子用的不肯用，一直好好地放在书包里。